作者：孙志富

“完成交割，只是万里长征走完的第一步。”——零跑汽车联席总裁武强

上个月26日，Stellantis N.V.（下称“Stellantis集团”）和浙江零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零跑汽车”）宣布：Stellantis集团计划投资约15亿欧元以获取零跑汽车约20%的股权，同时，双方将以51%:49%的比例成立一家名为“零跑国际（Leapmotor International）”的合资公司。

Stellantis集团全球首席执行官唐唯实（左）与零跑科技创始人、董事长兼CEO朱江明代表双方进行签约

本月20日，零跑汽车发布公告称，194,260,030股新H股认购股份已发行予Stellantis集团（认购事项完成）。同时，董事会宣布委任Grégoire Olivier先生及Douglas Ostermann先生为非执行董事，自2023年11月20日（即认购事项完成日期）起生效。

随着整个项目完成实质性的交割，双方建立的行业首创的全球范围内的伙伴关系，从公布签署合同到完成交割，仅用时25天，创造了整个行业历史上最快的一次交割速度。

“完成交割，只是万里长征走完的第一步，真正繁重的工作都在后面。”11月23日上午，作为整个项目的操盘手之一，零跑汽车联席总裁武强以在线形式接受了包括猫头鹰车志在内的媒体采访，就整个项目的细节进行了深入交流。

出海梯子搭好 明年Q3开始交付

据武强介绍，自今年2月份开始，零跑汽车便已经开始和多家各种潜在合作伙伴进行深度的交流，最终之所以选择Stellantis集团，与双方在理念、公司文化等方面高度契合有关，双方对各自的需求都比较清晰所以一拍即合。

武强把与Stellantis集团的合作视为零跑汽车国际化的第一章，目的是构建海外业务的工程梯子。“如今梯子已经搭好，第一章已经翻篇。接下来的工作涉及内容非常多，包括双方团队在产品、营销、销售、售后服务、网点建设、产品定价、金融策略，以及和其它的主机厂竞争等，目前双方已经开始展开讨论。”

 “我们的计划是从欧洲开始，作为我们第一步的重点市场，这里有深厚的汽车底蕴，电动车接受度也比较高。”

今年9月，零跑汽车最新旗舰 SUV C10 亮相慕尼黑车展，刚刚又在广州车展上完成了国内首秀。武强表示：“作为零跑汽车首款全球战略车型，根据规划，C10将于明年第一季度开始在国内交付，同时同步进行欧盟海外市场的认证流程。C10是我们跟Stellantis集团导入海外的首款车型，瞄准的是欧洲发达市场。” 武强预计明年第三季度开始，将以出口方式率先在欧洲市场进行新车交付。

面临巨大挑战  见招拆招砥砺前行

“海外市场机会多，但是挑战也很大，到处都是不同文化、政治、地域和消费者的特点所带来的市场挑战，绝不是满地黄金，等着中国车企轻松去捡。所以我们搭了一个工程的梯子，工程的梯子是往上爬而不是向下走的。”武强非常清楚，海外市场经验几乎为零的零跑汽车将面临巨大的挑战，所以他认为：“不能有过度的期望值，首先是把自己的事情认真做好。”

欧洲作为一个发达国家汽车市场，有着深厚的汽车底蕴，电动车接受度也比较高，但同时也被视为中国汽车出海最难“啃”的市场。问及零跑汽车在欧洲市场的打法，武强表示将采取一种组合拳的方式。“我们不会依靠Stellantis集团现成的渠道做一个‘甩手掌柜’，自己的事还是要靠自己，我们既要利用Stellantis集团拥有的渠道资源，同时也会结合在中国市场已经很成功的打法，综合构建最有利的销售方式，实现双方共同的目标。”

在武强看来，中国的电动汽车具有比较强的产品力和竞争力，但这只是整个海外市场拼图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去补充，最终完成整个拼图。“零跑在海外销售还没有形成综合体系，单纯就是当地经销商喜欢零跑汽车，希望拿来销售。跟Stellantis集团的合作，才是真正把系统性的打法进行落地。”

近期，欧盟推出的一些政策给中国汽车出海带来一些新的阻碍，零跑汽车因势利导，在与Stellantis集团的合作结构上进行了适当规划与布局。

武强表示：“合资公司零跑国际作为我们的海外销售平台，Stellantis集团占股51%，零跑汽车占股49%。这样的股权结构有两层含义，一是如果海外碰到一些保护主义抬头的时候，Stellantis集团作为大股东，有能力去纾解这些问题。二是在海外市场拓展上，我们给予Stellantis集团一个充分的利益架构，会更有利于Stellantis集团发挥主观能动性，调动资源，双方精诚合作，推动零跑汽车销量在海外市场的快速增长。”

武强承认，在实操层面，业务真正开展的时候挑战会更多。“挑战来自于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市场，并且我们的车还没有在这个市场被验证过，没有被消费者购买过。未来一定会有很多挑战需要克服，这是我们接下来半年时间会集中落实的事情。”

在产品层面，武强表示会根据市场、消费者需求的不同进行适配调整。“零跑汽车的研发体系可以同时覆盖中国和海外市场对车型的要求，不必为了某一市场去做单独研发，既能满足中国消费者也能满足海外消费者，可以做到自由切换。比如LEAP3.0第三代的中央集成电子架构，有高、中、低三套解决方案，可适用于不同价格、不同尺寸的车型。”

汽车出海，本地化是一个绕不开的选项。在武强看来，本地化制造和出口该如何选择是一个经济账，各有优劣。“目前，出口形式相较于本地化生产成本更低，哪怕支付10%的关税也有不错的成本优势。目前零跑汽车中国的产能充足，在建产能达成后可以支持70万辆的销售规模。未来如果超过70万辆，也暂时没有计划在海外进行重资产投资建厂，而是利用海外已经形成的产能来进行代工生产，既包括Stellantis集团在各个国家的生产基地，同时不排除选择第三方的工厂进行代工。”

合作各取所需 或不会成为趋势

除了Stellantis集团和零跑汽车的合作之外，今年还有大众入股小鹏，奥迪牵手上汽等。外界普遍认为，过去传统的合资合作模式正在发生转变，新时代下一种新的合作模式正在成为趋势，但是武强觉得，这可能不会成为一个趋势。

武强认为，这些合作都是双方根据业务发展需求，所进行的共赢的合作。各家公司情况不一样，所以很难说能形成什么趋势。“我们和Stellantis集团合作，是基于我们对自身情况的认知和对海外策略的构建想法，以及对方对零跑电动汽车产品力补充它目前的产品组合后，所带来的优势的认可，双方共同构建了一个共赢的合作关系。”

在武强看来，双方合作对零跑汽车而言，满足了寻找一个最佳投入产出比、最好的快捷方式实现海外布局的诉求，同时也带来了资金支持。对Stellantis集团而言，极具竞争力的零跑汽车，可以弥补当下他们电动汽车产品的方面的不足，未来通过不断推出更有竞争力的电动汽车产品，可以继续推动他们在全球市场的销售。

今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渗透率已经超过30%，中国消费者对电动汽车的接受度跨过了一个实质性的门槛。放眼全球，欧美日韩的车企也在纷纷加速电动化转型，电动汽车销量不断增长。

“全球汽车行业电动化趋势很明显，但是路径怎么走，其实是不确定的。欧洲几大主机厂转型非常积极，他们清晰地看到了自身的优势和劣势，以及想要发展的方向，所以很主动地在构建他们的商业发展模式。作为传统主流车企，他们有市场先发优势，消费者品牌认知度、网络渠道的认知度以及多年积累的汽车上的工业技术，都是他们未来发展的一个重大基础。”武强认为，传统主流车企和像零跑汽车这样的新造车企业，具有极高的互补性。

“ 传统主流车企要保住他们的原有优势，而我们要构建自己的市场，寻求销量和市场占有率。在此阶段我们能发挥速度迭代优势，依托于中国消费者对电动智能化的高要求，而形成的研发和成本优势来凸显价值，双方的互补就源于此。”武强判断，未来几年或都将是这样一个态势。

在回答合作是否能帮助零跑汽车，在国内市场对抗“内卷”问题时，武强信誓旦旦地表示：“Stellantis集团的入股，会间接在国内市场给我们带来认知度和声誉的提升，但是合作并不涉及国内，对抗‘内卷’，还得靠自己。”

当下资金充足 暂不需要超大规模融资

汽车行业高度竞争，企业发展，资金是个永恒的话题。随着整个项目交割完成，零跑汽车有85亿港币落袋。

武强认为，企业应该是业务发展与资金融资相匹配，寻求在账上放几百亿的现金去“烧”，不是一个正常的发展逻辑。

“随着我们业务的不断发展需要匹配资金需求，未来几个阶段的业务计划同样需要融资。”据武强介绍，今年第一季度零跑汽车账上有一百多亿现金，到9月底这个数字是116亿。“随着业务的稳步推进，销量的增长，毛利率的不断提高，自然提振我们的经营性现金流。这次融资以后，得到了更多的现金储备，更有利于未来的发展。”

零跑汽车三季报显示，第三季度营收同比增长31.9%，达到56.56亿元。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净额持续流入，三季度经营活动现金净额达14亿元。截至2023年9月30日，零跑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受限制现金、按公允价值计入损益的金融资产及银行定期存款结余为116.3亿元。另外，第三季度零跑汽车的毛利率为1.2%，较去年同期提升10个百分点，提前达成毛利率转正的目标。

“目前，我们的经营现金流已经转正，第四季度毛利率会高于第三季度，明年还会逐步提升。我们预计，2025年底或者2026年初就可以实现净利润转正。2024和2025年这两个关键之年，我们在财务上已经有足够的资金储备。”武强讲到，零跑还有一个特别大的先天优势，就是创始人团队在电子产品领域耕耘几十年，积累了大量的关于产品研发的经验，以及对市场的洞察力。

“所以，零跑汽车在研发投入上，资本使用效率极高。在此基础上，形成了‘铁桶’商业模式，没有重大短板。无论是国内业务还是海外业务，我们会通过对财务上现金的管控，去取得一个最佳平衡，构成一个风险最低的商业模式。”

武强表示，零跑汽车未来不会进行超大规模的资本支出，目前工厂产能富裕，不会投建新厂。未来规划企业现金流的储备跟零跑汽车的商业模式是高度挂钩的。

“总而言之，未来几年我们的现金肯定是够的，随着业务的开展开拓，可能会进行一些选择性的融资，但不会是超大规模的融资。这次和Stellantis集团融资以后，一段时间内已经不再需要超大规模的融资了。”